广东省中医院老中医禤国维

本报记者 邓 圩

禤国维在给病人诊疗。资料照片

　　花白头发纹丝不乱，衬衣领带一丝不苟，面对每一位就诊病人，77岁的老中医禤国维总是未语先笑，温润如玉。
　　作为中医皮肤病领域权威专家，禤国维拥有很多荣誉和光环，但他不愿躺在荣誉上“颐养天年”。他说，只要还能走得动，看得清，就要尽力为患者治疗。
　　用现代知识解读发扬中医
　　这条路叫大德路。
　　在这里，老旧的骑楼和浓绿的榕树簇拥着广东省中医院，几十年如一日，禤国维清晨就出现在这条路上。
　　大德路一带，20世纪30年代就中医馆云集，草药飘香。禤国维就出生在这儿。小时身体不好，街坊邻里中医多，吃着中药、闻着药味，耳濡目染，让他对中医怀有特殊的感情。高中毕业，成绩优异的他毫不犹豫报考了当时在大德路上的广州中医学院，想用现代知识去解读发扬中医这门古老学科。
　　从比较研究、临床实践中，禤国维发现中医诊疗皮肤病有很大优势。他从传统中医毒邪病机入手，创立新说，提出“解毒驱邪，以和为贵”的理论，强调将中医解毒祛邪法与以补肾法为代表的内治法相互结合，形成独具特色的“和法”，对中医皮肤病学解毒祛邪法进行了创新，同时全面系统地归纳了中医皮肤病外治法，形成专著，填补了空白，丰富了治疗体系和手段。
　　30多年前，正是在禤国维力主下，广东省中医院的中医皮肤科破天荒从外科中独立出来，成为独立专科。如今，这个不起眼的小科室，已发展成为“广东省中医皮肤病性病重点专科”“国家中医药管理局重点学科”“卫生部重点专科”，成为国内中医皮肤科最具影响力的专科。科室年门诊量超过30万人次，是全国中医皮肤科门诊量最大的单位。
　　“有人认为皮肤科难成大业，有人鄙薄中医医术，但他明白桃李不言，下自成蹊。” 认识禤国维几十年的广东省中医院老院长吕玉波这样评价他。
　　一贯温和中的“倔劲儿”
　　在病人眼中，禤国维总是待人接物温和谦逊，但他也有犯倔的时候。
　　18岁的小余得了系统性红斑狼疮，采用激素治疗，导致股骨头坏死，痛苦不堪。家人慕名找到禤国维时，小余对自己的病已绝望。
　　有人劝禤国维不要“死马当成活马医”，坏了名声。“即使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，我们也要尽万分的努力去挽救患者。这是医生的职责。”一贯温和的禤国维犯了倔，急了……
　　他在治疗中不一味蛮攻，攻邪之中扶正为其。5次治疗后，小余的皮疹全部消退，股骨头坏死改善，病情稳定了下来。
　　在病人眼里，擅长治疗各种皮肤疾病难症、怪症、重症的禤国维，似乎一出手就有奇效。病人越来越多，他每天接诊病人少则三四十人，多则上百人。为了多给病人看病，他甚至养成出诊时少喝水不喝水的“习惯”，少上厕所多看病。
　　一次，他右足趾骨不慎粉碎性骨折，上药固定后，医生要求他不要走动，以便愈合。儿子把他背上8楼，没休息两天，他的“倔劲儿”又上来了：“很多外地患者不知道我脚骨折了，如停诊，他们不是要白跑一趟？！我得马上回去上班。你有时间就背我过去，没空我就自己慢慢下楼。”妻子和儿子苦劝无效，只好天天背着他下楼。病人和弟子们见到轮椅上的禤国维，眼圈都红了。
　　这样的事情还很多，白内障手术3天后，他就出现在诊室；颈椎病犯了，他就固定脖子坚持出诊……广东省中医院统计，医院从1986年开夜诊，7000多天来，禤国维每周除了白天5天出诊，还有2000多个夜晚在医院诊室度过。从年近半百到接近八旬，光是夜诊就为十几万病人看过病，每个夜诊看病60人以上！
　　以仁道仁心仁义行医
　　禤国维有不少弟子。弟子们最难忘的是，离开时都会收到老师三件礼物：一支笔、一条领带和一双皮鞋。
　　禤国维的博士生、越南河内医科大学教授谢文平回忆说，老师对他说：“你就要毕业出师了。我送你三件小礼物：第一件是一支笔，医生笔下的处方可以救人，也可能误人、杀人，不可不慎；第二是一条领带，领带代表一个人的形象，希望你终身保持为医者的仁心仁德，没有医德者不能为医，没有高尚医德者不能成为良医；第三是一双皮鞋，我希望你踏踏实实做人做事，为人不可虚假，做学问更不能有半点虚假，不可图虚名，求浮利。”
　　谢文平回国后成为医院的骨干、硕士生导师，他师从禤国维教授，不仅学到中医药学知识，更重要的是懂得了怎样为人、处事。
　　“只有攻克一个又一个皮肤病学上的难题，才是真正为患者服务，才能实现一个医生的人生价值。” 禤国维常常这样告诫弟子。他把学术经验毫无保留地传给学生，对弟子要求严格，不管再忙，一定亲手为他们制定学习计划，修改论文。
　　从医50多年，禤国维培养硕士15名、博士13名、博士后3人、学术继承人9人，培养了如陈达灿、范瑞强、卢传坚等为代表的一大批著名中医皮肤病专家。很多弟子已成为中医界骨干力量，活跃在祖国大江南北及东南亚、北美各地。
　　“有人说西医是治人得的病，中医是治得病的人。禤教授以他的仁道、仁心、仁义在行医。”禤国维的弟子、广东省中医院院长陈达灿对记者说。

（责任编辑：秋彤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