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日，安贞医院，医生刘迎龙（中）和同事一起问诊病人。本版摄影/新京报记者 王嘉宁

本报记者温薷体验专家助手。

    ■ 体验档案
　　体验身份：医生助手
　　工作地点：安贞医院
　　工作内容：为患者初步分诊
　　“请保持安静。”
　　白底蓝字牌子下的孩子们，显然大都没长到识字的年龄，尖厉的哭声此起彼伏，烦躁地充斥着整个候诊区，家长们操着各种乡音，哄劝着怀里的宝宝，等待着刘迎龙。
　　刘迎龙是安贞医院小儿心脏中心主任，每周一是他和他的诊疗团队出门诊的日子。目前，小儿先心病的平均发病率为1％，为提高诊疗效率，今年，安贞医院为刘迎龙配备了诊疗团队，由他的博士生、博士后，以及主任医师、副主任医师组成。
　　5月14日，记者以“医生助手”的身份，体验了刘迎龙所在的诊疗团队一天的工作。
　　第一幕
　　“围堵”式求医
　　地点：安贞医院小儿心脏病区
　　旁白：8点不到，这些没挂上号的家长，陆续聚集到了安贞医院小儿心脏病区，希望刘迎龙在出诊的间隙，也看两眼他们的孩子。
　　求医就像一场赶集。
　　早晨7点多，安贞医院心外大楼门口，患者们像医院外三环路上的公交车一样排起了长队，抱着孩子的家长交流病情时，反复地提到“刘主任”。
　　1岁的女儿躺在郭女士的怀里熟睡着，因为出生后就发现了心律不齐等问题，为了治好孩子的先心病，母女俩从老家河南安阳坐了一宿的火车，来京向刘迎龙的诊疗团队问诊。
　　像郭女士一样，一些患者并没有挂上号，而是掌握了刘迎龙的活动规律，不请自来。
　　8点不到，这些“不请自来”的家长陆续聚集到了安贞医院小儿心脏病区，希望刘迎龙在出诊的间隙，也看两眼他们的孩子。
　　看到刘迎龙走出了病区，一长串家长围在身后簇拥着，“我的孩子能打疫苗吗？”“孩子能游泳吗？”……还有的家长拉着刘迎龙脖子上挂的听诊器，央求他给孩子听听心脏，一名来自山西的患儿家长，还特意给医疗团队送来锦旗。
　　“来看病的大部分是外地患者。”刘迎龙的秘书李军医生说，先心病的平均发病率为1％，在偏远地区、高原地区的发病几率更高。目前，在北京的医疗机构中，最早怀孕5个月即可筛查出先心病。然而，由于心脏彩超并不是常规产检，一些先心病也没有被筛出。
　　第二幕
　　复查
　　地点：诊室
　　旁白：自从诊疗团队成立后，半天的门诊量，已经从过去的20人次增加到了40人次，这是因为团队里的另外四名医生的任务并不是看病，而是协助刘迎龙完成量血压、开处方和化验单等常规性工作。
　　诊疗团队被家长们一路簇拥着到了诊室，开始了一天的门诊。
　　6岁的薇薇（化名）来复查，熟练地掀起上衣，亮出小肚皮。右侧的肋骨间，留着一道约6厘米长的刀痕。
　　李军医生说，薇薇的刀口属于“右外侧小切口”，用于简单心脏畸形的手术矫治，是刘迎龙在国内率先开展的，至今已完成万余例。动过手术的孩子长大后，只要不是疤痕体质，可能只会留下一道白色的“皱纹”，“不会影响女孩穿比基尼。”而在大部分医院，这种手术要从胸部正中切开，再用钢丝固定胸骨，胸前会留下一条较长的伤疤。
　　这是薇薇手术3个月后的首次复查。父亲问刘迎龙，“有时候心跳有点快，是怎么回事？”刘迎龙听了一会孩子的心跳，“正常。”看孩子的父亲松了口气，刘迎龙嘱咐他，“如果发高烧或者呼吸困难，或者心跳超过了140，要立即找大夫。”不到10分钟，复查结束。
　　另一名患儿的家长进了诊室，因为孩子做完先心病手术后又要治牙，家长问刘迎龙，“能麻醉吗？”得到肯定答复后，这名家长也离开了诊室。
　　自从诊疗团队成立后，半天的门诊量，已经从过去的20人次增加到了40人次，这是因为团队里的另外四名医生的任务并不是看病，而是协助刘迎龙完成量血压、开处方和化验单等常规性工作，刘迎龙则负责为病人听诊，给出治疗方案，比如是否需手术治疗、何时治疗、效果怎样、风险大小、花费多少等。
　　如果有非常复杂的病例，还会请中心另一名主任医师帮助分析会诊，再将分析结果拿到团队中进行讨论。
　　第三幕
　　用秩序化解焦急
　　地点：候诊区
　　旁白：面对家长们“连珠炮”似的提问，李军一个个接过家长们的化验单，询问起孩子的病情。
　　尽管诊室内的流程已经一快再快，但作为“医生助手”，记者在候诊区看到，等候的家长们仍然焦急。
　　每次候诊区通往诊室的门一打开，眼尖的家长们就会迅速拥到门口，还未等记者叫号，一名家长便把化验单塞到记者眼前，“您先给我看一眼，我的孩子用动手术吗？”
　　另一位家长也挤了过来，“我孩子在儿童医院做过心电图了，还用再做吗？”
　　面对家长们“连珠炮”似的提问，李军一个个接过家长们的化验单，询问起孩子的病情，有些患儿一些基本的检查没有做全，就分给助手开检查单、化验单；有些患儿检查齐全，就差病情判断，便安排等候叫号。
　　“我不看病，我就咨询一下。”一名穿长裙的女士从门缝挤进一半身子问道。李军也很熟练地挡住她，“您咨询也是看病，大家都是病友，家里都是宝贝儿，互相理解一下吧。”女士看了看她，回头瞅瞅身后一排人，不吭气地退了回去。
　　第四幕
　　利用午饭时间加诊
　　地点：候诊区
　　旁白：家长们向刘迎龙诉苦，因为未挂上号，只好在候诊区门口等着，想请刘迎龙用零碎的时间看看孩子的病，刘迎龙答应了家长们的要求，又回到诊室。
　　和焦急的家长们相比，孩子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里，一些“老病号”对医院里穿梭的白大褂也并不恐惧。
　　2岁的安徽女孩雯雯（化名）对消防器材的玻璃罩很感兴趣，费了很大劲想把“火警119”的牌子抠下来，妈妈阻止了几回，也懒得再管她；另一名男孩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白炽灯，眼花了就使劲揉揉，继续盯着灯看；还有的孩子一直睡着，连看病时都没有醒。
　　候诊区的工作其实承担着为团队成员初步分诊的职责。
　　“最基本的情况要先询问一下。”李军为记者示范。她拿起一个患儿的病历，“室缺。”随后问家长：“拍胸片了吗？要做手术吗？”之后，她直接将这个患儿分给了刘迎龙。“这个孩子比较轻，请主任分析一下。”
　　中午近12点，40多个患儿陆续看完。4名医生刚要去吃饭，楼道里的椅子上，又有一些家长站了起来，围到了刘迎龙身边。
　　家长们向刘迎龙诉苦，因为未挂上号，只好在候诊区门口等着，想请刘迎龙用零碎的时间看看孩子的病，刘迎龙答应了家长们的要求，又回到诊室。
　  半个小时后，刘迎龙终于为最后一名病人答疑完毕，该回办公室吃午饭了。这位60岁的医生，度过了他的上午；午饭过后，还有6台手术要等着他做。刘迎龙看看表，显得很高兴：“今儿还不错，完事真早。”
　　本版采写/新京报记者 温薷

（责任编辑：秋彤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