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记四川省什邡市基层医生罗世波

□ 本报记者 徐亚静

    “附近几个村子里人头最熟、人缘最好的人是我。”1月27日，在四川省什邡市师古镇金龙村卫生室，村医罗世波高兴地对记者说。这家加挂着白底黑字写着“什邡市中医院中医药辅导站”牌子的小小卫生室，坐落在县级公路道边，被一片菜地包围着，附近倒没见到几户人家。可罗世波说，这里四通八达，除去金龙村，附近的苏家桥、家灵、双安几个村庄的乡亲到这里看病取药都很方便。
    随叫随到的“家庭医生”
    罗世波今年36岁，1998年从德阳卫校社区医学专业毕业，之后便在这家村卫生室落脚，和其他三位大夫一起，负责附近村庄的卫生保健、居民健康档案记录、慢病随访等工作。在他的桌上，除了处方簿、病历纸、血压计外，还码着一摞执业药师考试的辅导材料，一看就知道经常翻看。罗世波持有当地卫生部门盖章的乡村医生证，准备今年考执业药师，“卫生室碰到的大病不多，把慢性病、小病的药用精，对我们来说很重要。”
    这间卫生室面积不大，但建设标准却是“麻雀虽小，五脏俱全”。房子是罗世波和几个乡村医生自筹资金盖的，总面积有四五十平方米。中西成药柜中摆放的主要是基本药物，以及约百分之十的自采药物，大致能满足一般的用药需求。卫生室能输液，还有针灸、拔罐等中医特色诊疗项目，收费低廉。
    正说话间，盲人老何推门走进来，导盲棍戳戳点点，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药柜前的板凳并坐下。他对罗世波说：“再给我配点药”。罗世波给他量了量血压，拿了药，老何也不着急回家，就坐在那里和大伙一起摆龙门阵。罗世波说，附近这几个村子，大村会有1～2个卫生室，小村则没有。如今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，留在家里的多半是老弱妇孺，但最近的卫生院也有十多公里的路程。因此，村医就成了乡亲们随叫随到的“家庭医生”。
    老弱妇孺多，急症和夜诊不可避免。罗世波的妻子是另外一个村的村医，所以罗世波包办了两人所有的夜诊，晚上留妻子在家照看孩子。一个月总有七八晚睡不安稳，有时是小孩手足口病高热，有时是老人血压飚高头痛，大多数时候问题并不大，偶有比较危急的情况。
    去年11月的一天，凌晨4点多罗世波接到了一个求诊电话，金龙村有个叫赖东的30岁男子，夜里睡醒突然全身无力，不能走路了。罗世波马上起身换好衣服赶去赖家，发现全家人急得直哭，直说患者突然瘫痪了。罗世波一边安抚他们，一边检查了患者的各项生命体征，发现血压、呼吸、心率、脉搏都是正常的。再仔细一问，原来患者这几天一直严重腹泻。罗世波判断可能是低血钾，立即给患者口服补钾，然后让家属赶紧找车把人送往什邡市人民医院。因为严重的低血钾有可能引起呼吸、心跳骤停，十分危险。医院化验证实，患者确实是低血钾引起了肌肉无力。幸亏罗世波诊断正确、处理及时，才没有发生严重后果。
    第一时间想得到的“亲人”
    作为守护农民健康的第一道关卡，乡村医生可以说是我国医疗保健体系最远端的神经末稍，它要足够灵敏，关键的时候要顶得住、用得上。
    2008年汶川大地震，什邡是重灾区之一。5月12号那天，正在午休的罗世波从卫生室跑出来，又扭头跑进去，把纱布、酒精和一些用得上的药品抢出来，准备救治伤患。果然到了三四点钟的时候，伤员陆续从各村向卫生室聚集。罗世波和几位乡村医生一起，挨个免费清创包扎。“那一天，外伤药基本用光了，根本记不起到底处理了多少伤患。”随后的两个月，他们又成为了防疫志愿者，每天背着消毒水走村串户，消毒的同时宣讲灾后防疫知识。
    “‘非典’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背着药水满处跑，忙了好几个月。”罗世波说，每到有灾难的时候，村卫生室的作用就特别重要。乡村医生是乡亲们第一时间找得到、且能提供切实帮助的人。只要有背着药箱的乡村医生在，乡亲们就觉得自己是有人管的，不安的情绪也会得到安抚。“有的时候，我也羡慕大医院的大夫医术高超，工作‘高端’，但我们村医的作用大医院的大夫还真替代不了，我们是乡亲们第一时间能想得到、信得过的亲人，在我们这儿，没医患矛盾。”
    像罗世波这样的村医不属于国家编制内人员，没有工资，没有社保，收入就是靠完成国家指定的基本公共卫生服务，平均下来每月也就两千来元，可以说是“比上远远不足，比下马马虎虎”。有时碰到家里经济困难的患者，跑腿出诊不说，药费也会免掉。即便如此，罗世波和妻子仍然觉得，“生活只要过得去，还是要干下去。不为别的，只为乡亲们需要。”
    在金龙村卫生室，罗世波和其他几位医生轮换，每人每月总有1/3的时间要走村入户随访慢性病。每3个月要把辖区65岁以上老年人全部巡访一遍，监测用药情况，需要转院的就安排转院。这也是罗世波最爱做的事，苏家桥村黄光秀老人脑梗死、黄邦菊老人有糖尿病要监测血糖……他的脑子里装着一本活的村民健康档案。做起这些事来，罗世波充满快乐，直说自己是附近最有人缘的人。

（责任编辑：秋彤）